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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懂循序渐进,导致朝中上下惶恐,威胁了许多人的利益。 再者,他们恃宠而骄,任人唯亲,急切拉拢亲属、好友占据重要位置,而对不依附他们的官员则进行打击报复,假公济私。武元衡便是当时的受害者之一。 最让李纯无法忍受的是,他们竟对先帝进言,反对立他为太子,而是拥护十六弟李成轩!原因是他与宦官走得极近,威胁到了改革计划! 他当时得知此事大为震惊,一怒之下便联合宫内的宦官势力,入紫宸殿逼宫,迫使先帝立他为太子,实施监国。 倒也是天意助他,此后没过多久,王叔文、王伾两人先后丁忧、中风,离开了朝政核心。其他文人失去主心骨,内讧激烈,这便给了他机会一举反击,联合宦官及藩镇再次逼宫。当时先帝已久病失语,只得被迫传位给他。 而在他这次逼宫登基中,武元衡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原本武元衡也是先帝心腹,却看不惯王叔文等人结党营私,以改革之名进行派系之争,便拒绝投靠他们。王叔文见拉拢不成便在先帝面前进献谗言,将其贬为太子右庶子,这也促成了他与李纯的君臣之谊。 而先帝这封信里,写的正是这件事的始末。 “臣不敢欺瞒圣上,当年臣得罪王叔文时,先帝曾想将臣平调外放,但因 考虑到您年少气盛,才将臣贬为太子右庶子,嘱臣尽心辅佐。”武元衡回想起信中内容,迄今仍感唏嘘,“先帝信中言道,王叔文等人权势过大,新政已脱离他的掌控,他亦后悔轻信文人。但您身边仅有宦官势力,并无朝中支持,故而先帝让臣从中斡旋。先帝是愧将微臣贬官,才不顾病体亲自提笔解释此事。微臣接获密信后当即进宫谢恩,先帝更对臣说起,您知恩念旧,登基之后必会擢拔微臣加以补偿。”武元衡言辞恳切,“圣上,可见在先帝心中,您一直是储君的唯一人选啊!” “父皇他……真的这么说?”李纯身子一晃,死死攥住手中的信件,眼里已泛起泪花。 武元衡微微点头,冒犯直言:“圣上您仔细回想,当时先帝虽已中风,可他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子,在宫里势力深厚。您当年为何能轻易进入紫宸殿?皆因先帝从始至终没想过另立他人,否则只要提前宣召福王进宫护驾,写下传位遗诏,您如何能逼宫登基?” 李纯霎时无言以对,潸然泪下。 武元衡见状也是眼眶泛热,感慨道:“先帝于东宫为太子时,曾多次对臣提起您和福王。他说您心怀壮志,行事果决,大有当年太宗之风范;而福王至情至孝,仁慈厚道,肖似高宗。圣上,您难道还听不出来先帝的心意?高宗之于太宗,功勋可远远不及啊!” 是啊,高宗李治 比之太宗李世民,的确不如。 “乱世出英主,治世靠仁厚。您是英武之君,而福王只能守成。先帝深知大唐危局,又岂会把皇位交给福王?”武元衡至此已不能再说,唯有重重叩拜,“圣上,您当真误会先帝,误会福王了啊!” 李纯头一次在臣下面前失态痛哭。 当年逼宫时,他不曾哭过;藩镇欺辱他时,他从不软弱;讨伐逆贼时,他更没流过一滴眼泪。 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强大,足以抵挡任何风暴,只因他经历过最沉重的打击,承受过父子、手足的嫌隙。 他甚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,正是这些坎坷造就了他如今的强悍,令他能够无惧无畏地面对强藩,不言妥协。 然而手中这一封信,武元衡这一番话,猝不及防击中了他最软弱的内心,也拔出了那根最深的刺。 从今往后,他终于可以对过往释然,对那些如鲠在喉的日子释然,他终于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,洗刷那段屈辱、不甘、被他视为污点的岁月! 终于,他可以对自己放手。 泪水一滴滴落在手中的书信上,墨迹渐渐氤氲,字迹渐渐模糊。李纯捧住书信置于心口,垂泪自责:“是朕对不起父皇,对不起十六弟!可一切都太晚了,朕无法再弥补了!” “圣上,亡羊补牢犹未晚也!先帝已去,可福王还在啊!”武元衡趁势劝道,“只要您有心弥补,以福王的性情,他定会与您冰释前嫌。” “他会吗?”李纯不大自信,“朕数度误会他,借机发难,他不会原谅朕了。” 李纯边说边按住额头,连连叹道:“是朕太蠢了,就这么一个同胞兄弟,朕不仅不收拢信任,反而处处怀疑,造成如今这个局面。” “圣上多虑了,兄弟哪有隔夜仇呢?”武元衡故作沉吟,又道,“其实臣有一个主意,您不妨一听。” 李纯抬袖拭泪:“老师快说。” 武元衡便提议道:“若要弥补此事也很简单,您先恢复福王的封号,再加封他为上柱国大将军,以示恩宠。” 李纯听后颇感犹豫:“可是当初朕将他下了大狱,剥了封号,朝内尽人皆知,如今再让朕改口……” “圣上糊涂了,这都是您和福王的苦rou计啊,是演给萧家父子看的!”武元衡故意曲解道,“您不是与福王商量好的吗?让他假意投诚,潜伏敌营,与您里应外合啊!” 李纯闻言眼前一亮。 武元衡继续说道:“如今既已讨逆成功,福王自然该平反昭雪,因功加封上柱国大将军也是理所应当啊。” “不错!老师说得没错!朕正是此意!”李纯猛然醒悟,激动地起身,走下丹墀来回踱步,“朕不仅要加封他为上柱国大将军,还要赐他金银珠宝,让他迎佛骨入京!还有,以前欺辱他的几个宗室,朕都要加以严惩!” “呃……这倒不必,”武元衡听得直冒汗,忙又劝阻,“您稍加恩宠即可,太过反而是替福王招难。捧杀捧杀,捧即是杀。” 这番话李纯倒是信服,可单单对李成轩加封上柱国,根本无法表达他满心的愧疚,天子不禁烦躁起来。 武元衡深知圣心,遂再次提议:“圣上,您平反也好,加封也罢,恐怕都不及一件事能让福王开心。” “你是说……月儿?”李纯已经想到了,却踌躇起来。 倘若西岭月只是个普通民女,甚至她就是长公主之女,李纯都能想法子让她改换身份,嫁给李成轩做福王妃。可偏偏她是武氏遗孤,康兴殿下!这身份实在太敏感,即便他心有愧疚,也不敢轻易许诺李成轩此事。 到底还是武元衡旁观者清,笑道:“圣上又糊涂了,正因西岭娘子是康兴殿下,您才该让她嫁给福王。” “哦?此话何解?”天子不明就里。 “昔日高祖灭隋立国,太宗尚为秦王,高祖便将隋炀帝之女赐给太宗做侧妃。还有高宗伐灭高句丽,也纳了宗室之女,这些您都忘了?” 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