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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扬心头一震。王哲麾下的左武军第一军团力敌七个罗马军团,直到马其顿军团在背后出现才宣告不支。当时自己没有留意,现在想起来,罗马军团能在偌大草原上找到左武军的位置,进行大军迂回、前后合击,没有准确情报怎么能做到? 王哲不计生死在外征战,却被人在背后暗算,程宗扬越想越怒:“是哪个王八蛋干的!” “正在查。王大将军战功赫赫又统率强军,累年因他升官发财的不知有多少,没想到却被小人暗算。” 孟非卿森然道:“捉到此贼,孟某绝不饶他!” “会不会是他的仇敌干的?王大将军有什么仇家?” 孟非卿摇了摇头,“据我所知,王大将军从无私怨。” 从无私怨……岳鸟人听到还不羞死。程宗扬忽然皱眉,“不对!既然没有私怨,为什么还会有人针对他呢?” 孟非卿扭过头。 “王大将军在边塞领军,不在朝中争权夺利,他若打了胜仗,后方一班人都有功劳可分;没有王大将军,这种好事去哪儿找呢?如果是朝中有人陷害王大将军,那不是自毁长城吗?” “王大将军出事对谁最有利?” 程宗扬自问自答,“不会是朝廷里当官的,而是和他打过仗的人。” 孟非卿神情微动,“接着说。” 程宗扬摊开手,“我只是从常理推断。既然王大将军没有私怨,那么就是公敌。王大将军又不打算清君侧,他的公敌不会是朝中官员。” 孟非卿似乎想到某个人,脸色忽然凝重,过了会儿道:“不会。绝不会是他!” “谁?” “金蜜谪,天子驾崩前指定的四位辅政大臣之一。你说的不错,王大将军殒命对朝中权力纷争没有什么影响,得利最大的只有塞外蛮族,也只有他们最想让王大将军死。而这位金蜜谪……” 孟非卿缓缓道:“原本是匈奴人。” 别人穿越都能开金手指,轮到自己却天知道穿越到哪个位面的平行世界;自己历史知识本就有限,这个世界的历史又被搅得似是而非。金蜜诵是哪个鸟人? 匈奴人……汉……辅政大臣……程宗扬脑中猛然一亮:难道是金日磾?那个三只眼的马王爷?这个自己还有点印象。 程宗扬叫道:“不可能是他!” 汉武帝的辅政四大臣里,两个谋反被杀,另一个霍光权势滔天,一手废立皇帝,只有匈奴出身的金日磾始终对汉王室忠心耿耿。 “公子怎么能这么肯定?” 程宗扬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从历史上得出的结论,只好道:“不会这么明显,说异族就出来个匈奴大臣吧?” 孟非卿追问道:“以公子之见呢?” “如果我是泄密那个人,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替罪羊。一个异族出身的辅政大臣无疑是最好的靶子。” 程宗扬飞快地思索,“说不定我还会故意放出风声,称匈奴将在入冬之后南侵。就算是为了避嫌,金蜜谪也会暂时交出权力,更方便我来动手。” 说着程宗扬心里也有点没底。秦桧都变了副模样,谁能保证金蜜谪一定忠诚? 也许是他死得早,没有被霍光扣上反贼的帽子。 程宗扬道:“洛阳掌权的是哪位?” “大司马大将军霍子孟。” 这位八成就是霍光,霍去病的弟弟,历史上第一位真正的权臣,执掌汉朝权柄二十年。 孟非卿沉默片刻。”公子猜得没错。洛阳已经有匈奴入侵的传言。” 程宗扬叫道:“这也太巧了吧?设下这个计策的人心肠够歹毒,算准这件事金蜜谪无法自辩,无论怎么说都只会越描越黑。我要是金蜜谪,唯一免祸的手段只有避嫌引退。” “所以绝不会是金蜜谪。” 孟非卿提声道:“郭盛!” 刚才点名的男子转过身,脚跟一并,向孟非卿敬了个礼,“到!” “通知洛阳,让他们查出金蜜谪告病后是谁接管左丞相的权力。” “是!” 说着他递上花名册,朗声道:“六营第四批回营人员点名完毕,应到四十七人,实到三十九人。请团长下命令!” 孟非卿走到阶前,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,简短说道:“诸君。星月湖大营的战旗在江州上空飘扬,岳帅未完成的心颜将由我们达成。” 他抬起手臂放在胸前,沉声道:“日出东方,唯我不败!” 阶下那群汉子都抬起手臂,齐声应道:“日出东方!唯我不败!” “出发!” 已经点过名的众人各自分成队伍,以不同身份汇入外面的人群。一个月之后,他们将以星月湖将士的身份在江州重新出现。 孟非卿目送众人离开,然后领着程宗扬进入内堂,“请坐。” “我自己来吧。” 程宗扬拿过茶壶给自己泡了杯茶,随手给孟非卿也倒了一杯。 孟非卿接过茶杯,“你倒不客气,反客为主了。” 程宗扬笑道:“我昨天听了段书,把你们八兄弟都编进去了。” 孟非卿露出一丝无奈苦笑:“小狐狸在江州闹的声势太大,那帮说书的打听出一鳞半爪,再加上一通编排,我们兄弟在他们嘴里只有三分像人,倒有七分像是妖怪。” 程宗扬笑道:“孟老大这几天不会真的忙着斩蛟杀虎、取宝藏吧?” 孟非卿双手握住茶杯,慢慢抿了一口:“这一个多月,我只做了一件事:借钱。” 程宗扬一愣,“社里资金周转不过来?” “比那个多。” 孟非卿道:“二十万金铢,每月四分息,一年还清。” “二十万金铢?月息四分?” 程宗扬怪 叫:“老大!你借谁的高利贷啊!这可是四百万银铢!一年利息将近本钱的一半!” 孟非卿道:“拿到手的只有十万多点。四成八的利息已经先扣掉了。” “孟老大,你借这么多钱干么?” “还不是为了江州。” 孟非卿道:“五万石粮食、够五千人装备的兵甲,已经用掉三万金铢。” “还有七万呢?” 孟非卿道:“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两千兄弟就能跟十万宋军死磕吧?五万金铢用来雇佣一千名佣兵,剩下的还要招募五千名守城壮丁,两万金铢已经很吃紧了。” 程宗扬稳住情绪。”这么说,江州一战打下来,你们要花费二十万金铢?江州和宁州加起来,一年收入有多少?” “江、宁二州每年岁入六万金铢,与支出持平。如果风调雨顺没有灾荒,最好的年景可节余三千金铢左右。” “三千金铢,连半成利息都不够。” 程宗扬道:“这生意也太不划算了吧?我倒是奇怪,谁肯借出这么大一笔钱呢?” “能拿出二十万金铢的当然是陶氏钱庄了。” “他们不怕赔本吗?” “当然怕,所以才谈了这么久。” 孟非卿道:“钱庄方面一直在犹豫,现在只给了一半。” 程宗扬摸着下巴。仗还没打就先背上近十万金铢的债务,孟老大是破釜沉舟了。他抬起头,“孟老大这么笃定,看来是胸有成竹了。” “胸有成竹谈不上。” 孟非卿道:“不过我们不好过,贾师宪也不比我们强多少。宋国今年财政已经超支一成,如今再出动十万大军,每个月少说也得花费一百万金铢。现在是十月,两个月后宋军才能投入战场。只要我们能把战事拖到明年,就该轮到贾师宪头痛了。” 程宗扬道:“难怪宋国同时出动捧日军和龙卫军,贾师宪打的主意就是速战速决吧。” “他想速战速决,我偏不给他这个机会。” 孟非卿道:“我们能集中在江州的兄弟在一千八百人左右,虽然未必能大破宋国的上四军,但在烈山拖他们半个月,不在话下。” 孟非卿停顿一下,缓缓道:“尤其是你送到江州的水泥,老五传过话来,在城上试用一些,效果奇佳。” “是吗?” 程宗扬笑道:“这么快就用上了?” 孟非卿捧着茶杯露出奇怪目光。 程宗扬莫名其妙:“喂,孟老大,你怎么这么看着我?” 孟非卿慢慢道:“水泥这东西我听岳帅提起过。岳帅说,那东西细如灰尘,遇水就会凝固,比岩石还要坚硬。可惜岳帅尝试多次也没有做成。” 岳鸟人还真是什么都想做。程宗扬正犹豫怎么措词,孟非卿却放开此事,一声大笑,豪气干云地说:“天幸有程兄相助!此番江州之战,大事必成!” 程宗扬笑道:“我也帮不上什么忙,倒是以前和小狐狸合伙做过一笔生意,赚了点钱。这样吧,我给你们凑一万金铢出来。” 孟非卿叫道:“这如何使得!” “行了,咱们就别客气了,何况那一万金铢本来就是小狐狸的。” 孟非卿嘿嘿一笑,“我是说,你拿一万金铢出来就想跑?” 程宗扬坐直身体,“老大,什么意思?” “星月湖所有产业都是岳帅的遗物,我们兄弟只是代理,包括星月湖大营也有紫姑娘一份。我和兄弟们商量过了,六个营分成三份。谢兄弟的一营和小狐狸的六营交给紫姑娘,一营目前没有营长便由程兄弟代为掌管。” “等等!你不会想让我上战场吧?打仗这事我一点都不在行!” 孟非卿好整以暇地说:“所以才叫你来。从今天起,我每天抽出两个时辰来给你讲军事课。这会儿时间正好,咱们先上第一课:军事的目的和意义……” 程宗扬叫道:“孟老大,你不会来真的吧?我来找你是有件大事……” “天大的事也上完课再说!” 孟非卿虎脸道:“小狐狸没跟你说过,他当年怎么听课的吗?” 程宗扬咽了口唾沫。小狐狸说过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孟非卿,因为上课不用心,孟老大打过他不只一次,都快打出心理障碍了。 “讲课还有逼人来听的吗?” “有!” 孟非卿说着,手一张朝程宗扬肩上抓来。 “孟老大,你玩真的?” 程宗扬大叫着以掌为刀,斩向他的手腕。 孟非卿铁骊名头真不是白来的,筋骨犹如镔铁上毫不在意地接了自己一记手刀,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,反而将自己手掌震得隐隐发麻。 程宗扬出手时留了两分余力,见状连忙撤招,足尖一点向后跃去。 学兵法、上战场,太扯了吧!我还想多活几年呢! 程宗扬飞身掠出丈许,还没站稳,孟非卿的铁掌便如影随形地跟来,切在自己肘上。 “我靠!” 程宗扬大叫一声,眼泪险些下来。 孟非卿道:“你的武技也该补习了。实力还过得去,技巧太差。这样吧,每天再抽出一个时辰加强军事技能的锻炼。” 程宗扬抱着手臂叫道:“姓孟的!你这是体罚!” “可不是嘛。” 孟非卿轻松地说道:“小狐狸也这么说。不过他说的时候一边哭一边还满地打滚,你想不想试试?” 程宗扬忽然跃起身,抬腿朝孟非卿胸口踹去。孟非卿双臂微屈,胸膛肌rou隆起,浑若无事地挨了程宗扬一记飞腿,然后伸手一捞,抓住程宗扬的脚踝,把他甩在地上。 程宗扬背脊着地,摔得筋骨欲断,喘气叫道:“老大,没这个必要吧!你要是缺军官 ,臧修还有那个苏骁都够资格当校官了!” “往后他们就是你手下的兵,你总不想让他们在背后耻笑你这个长官什么都不会吧?” “说真的,我一点都不介意!” “你不介意,我们兄弟介意!” 孟非卿虬髯怒张,恶狠狠道:“除非你跟紫姑娘一刀两断,我们再给她找个文武双全的夫婿!” 程宗扬爬起来:“孟老大,算你狠!来吧!” “坐下听讲。” “少废话!先上武技课!” 程宗扬从挂满兵刃的墙上抢下一对双刀,“孟老大,有多少斤两都拿出来吧!” 孟非卿背负双手,傲然说道:“不见棺材不落泪,我今天便让你输个心服口服!” 程宗扬双刀一磕,发出一声响彻大厅的震响,接着挺身直纵,“看我的虎视鹰扬!” 暴喝中,程宗扬双刀犹如猛虎脱柙,洒下一片凌厉刀光朝孟非卿攻去。 “来得好!” 孟非卿双手伸到背后,接着肩膀一翻,手中挥出两道蛟龙般墨黑乌光,将程宗扬密不透风的双刀硬生生砸开。 程宗扬双手一阵剧痛,死死握住刀柄;精钢打制的刀身已经被砸得弯曲,他咬牙道:“我干!你那是什么!” 孟非卿掌中握着一对手戟,每一枝都长近三尺,沉甸甸分量十足。戟身纠屈犹如飞龙,两枝戟牙如同弯月。双戟通体墨黑,材质非金非玉,散发出暗黑光泽,一看就不是凡物1. “天龙霸戟!” 孟非卿手握双戟,双手一碰,双戟发出一声龙吟般的清响,雄壮身躯犹如天神,威风凛凛。 程宗扬看看他那对霸气毕露的天龙霸戟,再看看自己手中那两把不成模样的钢刀,抬起脸悲愤地说:“孟老大,你耍赖!上教学课还用你的天龙戟打我的破刀!” 孟非卿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少废话!接我一招!” “我干……啊……啊!啊!啊……” 直到傍晚,那辆摘去鹏翼社标记的马车才回到宅中。秦桧上前打开车门顿时一怔:“公子,你这是怎么了?” 程宗扬眼眶青了一块,手臂缠着绷带,一瘸一拐地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