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瑚辇徐徐穿过大半个玄苍犼的领地,南颜在车里闭目养神,外放五识,随着妖气渐重,她至少听到了五六十余种不同妖兽的叫声。 不知过了多久,辇车仿佛被带到一个高台之上,南颜微微疑惑,问道:“我不需要露个脸吗?” 前面负责驾车的犼兄悄悄对她道:“有些低阶的种族,还没有资格直接面见王脉,山主不必下车,开灵时,这赤玉珊瑚辇对稳住山主的心神也有所助益。” “多谢。” 赤玉珊瑚辇在一处高台上停下,南颜透过珠帘,看到面前不远处,一只从未见过的奇鸟落在车头,这鸟儿雁颈绿身,引吭高歌一声,四下俱静。 一头领地里最年长的玄苍犼长啸一声,所有生灵都听得懂的妖文回荡开来—— “有鸟似凤,为孽者四。” “一曰发明,东方总青。” “二曰鹔鹴,西方总白。” “三曰焦明,南方总赤。” “四曰幽昌,北方总黑。” “中央凤皇,赐灵重明。” 仿佛十万大山的远方,传来一声清越的鸣声,穿云破霄般回荡天地,随后那四方神鸟化作青白赤黑四色火焰,最后凝聚为一道金色的重明鸟,长鸣一声,冲入赤玉珊瑚车内。 重!明! 南颜只觉眼前火光一闪,随后一个温柔而悲伤的女声在耳边响起。 “吾名丹楹,汝,可为吾族后裔?” 南颜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燃烧起来,使得她浑身的血液宛如沸腾了一般。 “是!我名南颜,是南娆的女儿!” 丹楹的声音仿佛沉在某种极端痛苦的深渊里,喃喃重复:“娆儿……她还好吗?” “她不好!她被害死了!”南颜掐紧了掌心,冷静下来道,“外祖母,我这里唤您一声外祖母,您如果有灵,告诉我,我要怎么做才能把我娘找回来?” 丹楹那边一阵漫长的沉默,最后苦笑着答道:“我所在之处,是重明一族归墟之地,娆儿受南决云庇佑,魂魄不会与妖族同归,吾无法得知她目下状况……然重明一族承凤凰遗脉,可浴火重生,他日你若夺回那颗妖心,以重明血脉祭炼,她魂魄会自然回归,届时你可亲手送她平安入轮回转生,百年之后,她或可回归前世记忆……” 有……希望? 随着南颜目光亮了起来,丹楹道:“孩子,吾将重明一族一切传承给你,望自珍重。” “外祖母!”在丹楹的声音消失前,南颜不由得叫住她,“外祖……赤帝可能陨落了,您知道吗?” 丹楹无喜无悲道:“……那年赤水之滨,我救护他半载,岂料两族对垒,他屠我家国,灭我全族……他说要补偿我,把世上的一切都给我,可后来世事变迁,没想到最后……他终究是把命还给我了。” “您恨他吗?” “爱恨无怨尤,我同他都累了,但愿孩子们能找到自己的所念之人。” “……” …… 赤玉珊瑚车外,诸族的大妖目光火热地看着车里隐约透出的人影。 “你们感应到了吗?她的妖血越来越纯粹了!” “听说这位山主排斥妖形,我已经努力变作人形了,不知山主能不能选中我?” “原本是没什么希望的,不过好在天狐族的妖孽没有被封在山海之间,我等还有希望。” 赤玉珊瑚车外,一头巨大的重明鸟虚像正在成形,双翅展动的刹那,金色的翎羽漫天飞舞,宛若神明的恩泽般散入涌上来的妖群中。 “快看!涅槃之像!血脉觉醒时散出的翎羽,会找一个最适合她的伴侣,快抢!” 几百头大妖闻声而动,互相推搡着去抓那翎羽,碰到的瞬间,便融入妖体之内。 “这翎羽……是重明一族的传承恩泽!我的血脉增强了!” 大妖们更加疯狂,更有甚者妄图直接摸上赤玉珊瑚车,旁边镇场的金翼玄苍犼不满地大吼一声刚要击散妖群,忽然抬头看向夜空。 “哪里来的鬼族!胆敢直接进犯我西部劫海腹地!!” 本是星穹浩渺的夜空,转眼间月掩星沉,大地陷入一片沉暗,浓云雾卷里,无数条锁链从天而降,直接卷住赤玉珊瑚车。 “大胆!保护重明王脉!!”玄苍犼们齐齐而动,冲入浓云里,刹那间恶鬼的咆哮与兽类的怒吼融在一处。 而年轻的大妖们本来蠢蠢欲动,但忽然有大妖怪叫一声—— “你是谁?怎么出现在这里的?!” 赤玉珊瑚车上忽然斜坐了一个人,同周围的妖兽千奇百怪的化形不同,这是一个极为修雅的人族,突兀地出现后,抬手一指,云层中的锁链应声而动,直接将所有年轻的大妖吊了起来。 被捆得难以挣脱的大妖咆哮道:“此地又没有灵气井,你来这里破坏妖族的觉醒仪式有什么好处?!” “我做得不够明显吗?”不速之客双手微抬,身后血河泼天而落,“抢亲。” …… 车外的乱象南颜是听不到的,此刻她正沉浸在一片百鸟本源之声的奇境中,恍然觉得自己生出了一对翅膀,自由翱翔于九天之上。 吾名重明,承凤皇诏,制御百鸟,为妖之尊。 沸腾的妖血收敛,南颜感到自己的佛元对洗涤后的妖血并不排斥,而是仿佛正好为它而生一般,坚定温柔地保护在妖族的血脉之外,倒是让她有些不解。 待五识收束,南颜睁开眼刚要开口询问,却发现车外的动静有点奇怪。 ——为什么这么安静? 南颜刚想挑开车帘,便听到极近的地方,传来一声指节叩击玉璧的轻响。 这里不是玄苍犼的领地,这里是……我什么时候被送到别的地方去的? 车外的人大约是感觉到她醒了,修长的指尖沿着车辇的辕轴一寸寸抚过去,低哑的声调里,仿佛隐忍着一种强烈的不快。 “不出来透透气吗?” 听到这声音,南颜一半放心下来,一半又觉得疑惑,挑开车帘后,四目相对,她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。 “你……” 嵇炀伸出手,看样子是极富风度地要接她下辇,待她迟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