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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挥手,叫其带上已被捆绑好了的陆氏,一同出了房门。 ~~ 历经混乱的大半日,待晏相爷再度踏进宫中的时候,夜幕已经降了下来。 所幸今日宫中也没什么宴饮,宣和帝还在启明殿中,他在寒风中等了小半个时辰,终于被准许入内。 思索了一路,也算是有了些准备,一进到殿中,二话不说,他先跪倒地上,重重的磕了一头,道,“罪臣参见陛下。” 神色十分的凝重。 宣和帝的脸色也并不好,不过总比早些时候召他来时的盛怒强了一些,扫了他一眼,问道,“事情查出来了?” 晏楚不敢抬头,依然保持着俯身的姿势,道了声是,紧接着,就主动将白日里差出来的事实给说了一通。 “启禀殿下,臣已经查明,投毒者乃是臣的罪妻陆氏,她一直对明珠不容,自明珠入府便予以苛责,后来,又见明珠竟以侧妃身份嫁入宁王府,更是嫉恨难当,故而才以这般恶毒的方法来向明珠下毒,更是险些危害宁王殿下的安威。而今,臣已经将其带来,打算回禀完陛下,就将其送往大理寺处置。” 其实说实话,这些话,先回宫的朱弘已经向宣和帝秉呈过,所以宣和帝早已知晓,此时并未见什么惊讶之色,神色也未见松动。 而是又问道,“你说她自明珠入府,就一直不容,这里头可有什么缘由?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恨上了啊?” 主意早已打定,晏相爷此时将心一横,再度重重的磕了个头,道,“请陛下降罪,臣有一桩陈年旧事,一直隐瞒于世人,更是罔顾笔下的信任。” “哦?” 宣和帝不由得微微挑眉,立刻来了兴趣,道,“说来听听。” 晏楚应了声是,便道,“臣多年之前,尚未入仕之时,曾经与一女子情投意合,只无奈她命运凄惨,竟被亲人卖入奴籍,臣不忍其受苦,便出银钱将她带回家中,然家母碍于门第成见,硬是不准臣给她名分……臣自幼苦读,立志为国尽忠,却因出身商门而屡遭轻视,臣承认,自己那时心间有所贪念,又见家母强硬阻拦,最终没有给她名分,后来,臣有幸考取功名,得陛下看重,终于得以施展抱负,如此一来,愈发不敢承认她……” “所以,明珠就是你与这女子的私生女,是吗?” 听到这,宣和帝已然猜到了故事的大概。 晏楚应是,“臣胆怯,不敢面对世人唇舌,却又舍不得将其抛弃,因此一直留在府中,几年之中,也算相安无事,谁料后来,陆氏偶然发现她们母女,使了恶毒手段,并以其娘家要挟,硬要逼着臣将她们母女卖入青楼,臣原本想好了缓和之计,哪知她竟在惊吓之余,带着明珠离开了晏府,从此再无音讯……等到十余年后,臣有幸与明珠再见,才得知,她的娘亲早已不在了人世。” 语声中难掩叹息与遗憾,神色也甚是哀戚,落在别人眼中,只道他是痛心至极。 然而除过他自己,谁又能看得出,他此时有几分是真,几分是假?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,这个故事还是成功的触动了君王,宣和帝闻言斥道,“这个妇人倒是果真狭隘,也难怪她能想出这样的毒计。” 晏楚赶忙应是,顺着说道,“是臣一直低估了她的妒心,才导致今次险情发生,臣有罪。” 宣和帝回过神来,瞧了瞧跪在地上的他,又冷笑一声,道,“你的确有罪,犯错在先,又无胆承认,堪称懦夫!若此番宁王府果真出了什么事,头一个该杀的就是你。” 晏楚又是一通磕头,用无比悔恨的语气道,“臣认罪,不敢奢求陛下宽恕,此生得遇陛下,能为社稷尽心,也算了无遗憾,如今恳请陛下降罪。 ” 这话说得极是妙,看似请罪,实则却是求情,宣和帝听完,自是不会忽略他这些年的功劳。 说实话,相比于其他的大臣,晏楚确实算是能干的,尤其又是宣和帝自己一手提拔,在朝中并没有其他靠山,不像有的大臣,仗着自己的世家出身私下拉帮结派,或明或暗的跟君王叫板…… 宣和帝暗自思量一番,面上却不露喜怒,半晌,方道,“念你那时年轻,朕就不追究以往的过错了,至于今次,虽是陆氏主谋,但亦与你脱不了干系,因此你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。” 语声之严厉,足以令闻者心惊胆战。 但晏楚心下却悄悄踏实了。 他当即再度磕头,做出惶恐的样子,道,“臣知罪。” 便听宣和帝发话,“撤你右丞相一职,降到户部当差去吧,罚奉三年;另,撤陆氏诰命,就不必送去大理寺了,家丑不外扬,你自己处理了吧。” 轻飘飘的一句话,陆氏的结局便再也改不了了。 晏楚却在心间直呼阿弥陀佛,所幸今次有惊无险,也所幸他将实话交代了出来,果真为自己和晏家,挽回了一片生机。 莫说罚奉三年,便是十年,对于有丰厚家底的晏家来说,也根本不算什么,虽说官位也被降到了户部,但到底还是在京中,只要有上朝的机会,他晏楚就还会有东山再起的那天! 更何况,此番顺利将明珠的身世交待出来,也算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…… 他赶紧磕头谢恩,对宣和帝好一番感激涕零,而后,又试着道,“关于明珠的身世……毕竟错在罪臣身上,罪臣愿一力承担,还望陛下与宁王殿下,莫要迁怒于她……” 宣和帝闻言眉间微凝,方想起来,这也是一桩麻烦事。 如此说来,此女生母乃是贱籍,还不若从前的那个农女出身呢! 宣和帝立时又要烦躁,对晏楚的气不打一处来,然而毕竟君无戏言,方才话已说出,不能收回,想了想,只得道,“既然已经如此,那就先这样吧。” 就是将错就错,也不打算再追究的意思了? 晏楚彻底松了口气,忙又再度对宣和帝叩头,“臣代明珠谢陛下天恩。” 这下好了,至少宁王府的这条路,他是保住了。 宣和帝随意嗯了一声,扬手道,“夜已深,你先退下吧,三日之后,去户部领职。” 晏楚忙应是,又郑重行了一次跪礼,而后,便退出了启明殿。 回复的路上,他想起今日的惊心动魄,不禁长叹了一声,还能有好好活着回家的机会,便是付出什么代价,也都值了。 ~~ 晏楚一走,启明殿间稍显安静。 御前大太监高贺入了殿中,咳了咳,斗胆问道,“夜深了,不知陛下今日要去哪位娘娘宫中歇息?” 闻言,宣和帝从幽思中回了神,却只淡生道,“不必了,今夜就在此歇着吧。” 高贺赶忙应是,心间替各位翘首以盼的娘娘们惋惜了一声,也不敢怠慢,随即招了司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