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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候府,已是多日之后……司檀连睡了许多天,昼夜不分。具体,她也算不出中间隔的到底是有几日。只知道长公主进院门时,一张精致巧丽的鹅蛋脸上,阴鹜难看。点水妙目含怨,弯月细眉蹙恼。落座时,一掌拍在案上,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味道。“上茶。”招呼了一声木缘,愤然将司檀手中的剪刀拽了出来。随手一捻,也不管到底是有几张,拿起就“咔咔”挥舞起来。还能这么剪?司檀盯着在她手中灵活来回的剪刀,惊的怔然瞠目。她悄悄往前倾了一点,“长公主,谁惹你了?”趁着探问之际,将自己方才剪好的小像挪了过来。这可是她的宝贝。不不,是她说不出口的一肚子怨气!司檀小心翼翼地收好了这“怨气”,看长公主还在与纸张较劲,便问:“是纪先生惹你了?”“别给我提那个骗子!”不提还好,薛云希一听这人,眸中火焰冲天,面上登时难堪至极。她愤愤挥动着连剪数张,边剪边道:“老人家都说,宁可相信世上有鬼,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,果然是有理有据的。”“呃……”有这么说过么?司檀凝滞着回味此言,竟是忍不住想要大笑出来。是有鬼,还是个满嘴说胡话的鬼,会骗人,会欺人,还能折腾人。这可该怎么去形容?就说,其实鬼,也有一张破嘴?她若是这么告诉闻亦,他会不会被气昏过去。不不不,昏的应该是她自己。若是真的肥了胆子说出来,以闻亦那条大尾巴狼的性子,准得变着法儿的再欺负她一顿。不行不行,绝对不行,她得冷静。司檀摇摇头,忙一本正经地收了笑。薛云希怒气正盛,隐有滔天之势。好似将那纸张当成了某人的脸,胡乱戳起来毫不手软。“死骗子,敢跟皇兄合起伙来骗我,我戳死你我!”今适风和天清。被她这么一倒腾,懒阳之下,碎纸翩然微扬,落院中繁花,宛若彩蝶翻飞,嬉闹无声。司檀被此景致吸引,全无心思去顾薛云希。只抬头看着扬洒的碎片,昳丽笑颜轻绽,嫣然明媚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案上纸张被薛云希绞成一堆碎末,许是实在无物由着她继续发泄,终吐一口浊气,将剪刀搁下。舒服多了!“你这儿怎么红了?”薛云希穿一袭对襟窄袖百合裙,手臂前伸之际,有青紫斑痕探袖而露。好巧不巧,恰被司檀回转的目光捕捉。遭此一问,薛云希脸上明火消退,微有绯色。可很快,就被唇畔取而代之的恼怒埋没。她慌忙收手,拽了拽袖子掩盖下去,暗暗咬牙道:“被狗咬了。”“被狗?”司檀一双澈亮见底的眼睛此刻满是狐疑。视线稍一流转,慢移至她紧裹的领口处。绣有如意云纹的领口,隐隐约约的红痕像是颗颗好奇探脑的小鱼,贼兮兮的模样,跃跃欲出。司檀明了……她掩唇笑了笑,“哦,看来,纪先生就是那条狗啊!”被人当面揭开,薛云希赧然无措。延伸至耳根的红霞,无不在证实着司檀的猜测。她窘而生恼,美目狠瞪着司檀,张了张口,欲狡辩而不得。纪惏那个道貌岸然的骗子,色狼……众目睽睽,将她这样丢脸地扛回去就算了,还仗着自己懂些医理,装模作样地要查看她伤势如何。看就看,脱衣服干什么?他看伤势了吗?她都不记得他是不是真的看了。只知道自己不知怎地就被剥的光溜溜,打又打不过,挣扎又不行,任他对着自己好一通蹂.躏。他使劲地钳着她的手,捏的她想哭。还亲她,啃她,直到最后将她仍在榻上,吃了……骗子,衣冠禽兽!薛云希一想到自己的可怜模样,在心里把纪惏骂了个彻底……不止纪惏一人。想到那个坐观好戏的皇兄,她就气的想杀人。表哥是捡的也就算了,亲哥还胳膊肘朝外拐。真是……说什么纪惏是他的义弟,是母后的义子。这扯的都什么跟什么?义弟都饥不择食地将自己亲meimei拐进榻上了,作为好兄长,竟还笑得出来?之前不是还说风家不可轻易得罪,要退下这早年许下的婚约,他也是有心无力的吗?怎么纪惏一句话,就这么干干脆脆的退了?都是骗子!并不知薛云希到底在气什么,以为是在怪纪惏。司檀眨巴着眼睛,暗暗收集着薛云希脸色的变化,嘻嘻一笑,作一副过来人的架势,板正神色,道:“长公主,你那样厉害,他怎么咬得你,你该照本还回去的啊!”“你趁着他睡着,拿绳子将他绑了。你不是有鞭子吗,狠狠挥几下给他看看厉害,保准他以后不敢再咬你。”这还是长公主之前见她被闻亦欺负的可怜,才想得办法来教的呢。只不过,司檀不知是长公主有意骗她,尝试失败了而已。可长公主不一样啊,她是会功夫的人,应该,可以的罢?就算真的失败,大不了,再被咬一顿好了。薛云希被她这建议劈得可谓是外焦里嫩,良久才压下那道火光,一副我总算是认清了你的表情。她咂咂嘴,“果然,跟着表哥那种人,学不出什么好东西!”明明是跟你学的。司檀抿了抿唇瓣,但笑不语。又对着司檀好生发了一通牢sao,薛云希连饮数盏茶水。见时辰不早,拍拍屁股道:“得了,我该走了。”“小表嫂,以后,可没人给你出主意了。你好好保重哦——”司檀蹙蹙鼻头,极显不以为然。长公主的主意,可不是一般的馊。“你要去哪?回宫?”“不不不。”薛云希嘚瑟地飞舞着眉毛,“我要四处游荡去了,要不要偷偷跟着我一起走?话本,糖葫芦,应有尽有。”“不去。”司檀几乎是毫不犹疑拒绝。“闻亦说了,我不能乱跑。”“真是无趣。”薛云希边走边道:“我走了。你就待在这府内,跟你的宝贝夫君生孩子去吧!”说走就走。不再为婚事发愁的人,果然是不一样的。司檀笑送薛云希离去,直至那一道飒然丰姿愈来愈远,消失不见。她方回神遥望一眼高墙外的碧色蓝空,久久而立……薛云希与风家的婚事退了,为何不先与纪先生订下?那纪先生到底是什么人,为何要称为先生,却没有半分属于先生的儒雅呢?司檀不理解。夜间先躺在榻上,她便一直转动着眼睛想。待闻亦自浴房回来,她翻过去,摸索着蹭到他怀里。“闻亦,你与纪先生很早就认识吗?”闻亦侧过身,朝着司檀脸上一把掐,“你怎么还想着他?”“不,不是……”她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