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水边
“陛下，陛下！”我屁颠屁颠地跟在阿瑛后面，像只快乐小狗。 阿瑛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，穿过华盖殿，回到谨身殿，张开双臂好让宫人侍候着脱下玉带和龙袍。 “陛下，臣来吧。” 我上前一步，鹊枝瞧了一眼，见阿瑛脸上没有变化，便率着宫女们向后退下。 我开心地环上阿瑛的腰际，为她轻解玉带。 “妙郎，苏世贤喊你右侍，是嘲讽你所作所为不过内侍之举。” 指尖微颤，我的手愣在原地。 我默默地低头不言语，把解下的玉带放到宫女的手中，为阿瑛宽衣带。 “你倒是乐意做啊？”阿瑛玩笑着说道。 我转到她身后，为她脱下外袍，拿起旁边窄袖口的玄色织金龙曳撒，给她穿好，然后再披上厚实的貂裘大衣。 接下来要去上林苑的围场，到林子里打打小猎物，权当娱乐。 虽说了不可松懈，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今年无事了，绷紧的弦早已放松，心已经飞了。连阿瑛自己都马上要去放松放松，从公务中脱身。 “当年你阿姐经常在围场里跑马打猎，一袭黑衣，身手矫健。应京城里，再无似你阿姐那般英飒之人。” “每到年末，她都会带着朕去上林苑围炉烤火，为我煮新鲜的奶茶。” 嗯……可不止是围炉烤火，喝喝茶而已。 我跟着阿瑛的车辇，一路来到了上林苑的围场。她不许我和她同乘，所以我只能真的如同内侍官一样跟在后面。 或许同车同随，是她心中的蘅jiejie才会有的待遇吧。 上林苑，我和阿瑛重逢再遇的地方，回想起这一年来的风风雨雨，感慨良多。 那时她也是骑在高头大马上，穿着这一身黑色龙袍，在晴空的阳光照耀下，光彩若神人。 嗯，只是她那时候手里没有牵着猎犬，我也没有成为她的小狗。 “累了？”阿瑛晃了晃手中的链子，震动传到我的脖子上，我仰起头看着她。 “有点。”走了这么远的路，我有点疲惫了，阿瑛她全程车马，我就只有一双脚。 “马上快到了，你在河边等我吧，我自己去猎。” “陛下，这都马上冬至了，还有猎物吗？” “打点兔子或是锦鸡什么的。” “若是没有呢？这季节该是不好打的。” “若是没有，朕便回来。” 我欣然应允，等到了河边，阿瑛果然扔下我，一个人去树林里了。 坐在河边的石头上，我看着没有半点波澜犹如死水的河面，一个人静静地发呆。 我托着腮，百无聊赖，脖子上的狗链垂到地上无人牵起。 说起来，以前我和阿瑛常常来河边嬉戏玩水，那时候我不敢僭越，把心思都藏在心底。 后来在一起了，再是扭捏试探了许久，终于戳破那层窗户纸，一夜欢好之后，便愈发不可收拾。 我心里有了她，为她四处奔波，助她成功在及笄之年当上大齐的皇太女。 本来大家都以为，长宁公主会在二十岁之时，行冠礼，然后立为储君。 那时我忙得脚不沾地，甚至可以说是冷落，让本该处于热恋当中、与爱人缠绵欢好的痴情少女，夜夜独守空闺。 直到后来，她发现我是领着西厂在暗中cao作，帮她成功搞定朝堂内外势力，让她得以在及笄之年封为皇太女，被确立为储君。她兴奋地搂着我的脖子，亲吻我的嘴唇和脸颊。 我知道，她不是为自己能做天子而兴奋，她是因为我心里有她、为她的事用心cao劳，而感到欣慰。 可我现在好后悔，如果我当初没有急功近利，而是和她好好厮守到她二十岁，阿瑛是不是就可以多做几年无忧无虑的富贵闲人？ “蘅jiejie可要好好补偿我。”那时她拉着我的手，委屈巴巴地说着。 我笑着应了她，任她把我拉到了河里，轻解罗裳。 那是我度过的最荒唐，也是最快活的一次。 我们第一次在水中野合，第一次白日宣yin，第一次不用顾及旁人，放肆地呻吟喊叫。 就是在那一次，她潮喷了。 我手上还残留着湿热guntang的余温，她依偎在我怀里，轻柔地抚着我的胸乳，脸颊的绯红和身体的情热久久不能散去。 我把她抱到水边的青石板上，耐心地为她清洗身子。夏日的阳光毒辣难忍，却让人情欲勃发，气血窜涌。 草木疯长，万物生机勃勃，我还是第一次在阳光下，见到阿瑛完全的胴体。 “蘅jiejie做什么啊？干嘛看个没完。” “额，殿下恕罪。”我背过身去，好在夏季炎热，发红的脸蛋可以说成是暑气未消。 我把半个脑袋泡在水里，只剩耳朵以上露在水面。 “哗啦——”阿瑛用脚丫拨动清澈的河水，往我头上浇，水珠顺着青丝从我的额前流下。 “殿下做甚？”我把嘴巴浮出来，问道。 “干嘛老是殿下、殿下的，这里又没有旁人。” 说完，阿瑛“扑通”一声跳到水中，水花飞溅，掀起一层浪，涌到我头上。 我站起来，甩了甩头，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她。 她的手伸出来，刚想摸一摸我肩背上壮硕有型的肌rou，见我转了过来，手便缩了回去。 “礼法不可轻废，蘅不敢放肆，殿下如今是皇太女了，更应持重己身。”我尽量把话说得温柔，免得让她觉得不适。 “明明是蘅jiejie你惹得知意失了态。”她有些嗔我。 “蘅……知错。” 阿瑛在水中和我仅隔着半步的距离，有些心情低落地低下了头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波光粼粼，水光潋滟，夏日炽热的阳光在水面上浮动、跳跃。水波还在荡漾，为水中的人儿带来一抹清凉，消去暑气。 太阳西移，阿瑛的整个身躯，笼罩在我的阴影之下。 大齐的皇太女，在自己爱慕的人面前，显得是那样的弱小可怜又无助。 “殿下……不开心吗？”我试探着问道，她摇摇头，但没有抬头看我，只是低头不语。 “是蘅惹殿下不高兴了吗？” “知意没有不高兴，是蘅jiejie不高兴。” 我愣愣的，有些不明所以。她虽然嘴上说没有不高兴，但显然是有了情绪。 我不想她不高兴。 “蘅jiejie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 见阿瑛她微微颤抖着，掉了眼泪，我大惊失色，一下子没了主意。 “知意不是故意尿到蘅jiejie手上的，可是真的很舒服，知意没忍住……” “对不起，蘅jiejie别生我气好不好？不要不和知意好，知意很乖的……” “殿下，你误会蘅了。”我走过去，一把将她抱在怀里。 她不敢贴在我身上，攀着我的肩膀嘤嘤哭泣。 心疼，愧疚……我想安慰她，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 我抓起她的小手，放在我心口处的纹身上，让她清晰地感受我那颗为她跳动的赤心。 “知意，抱紧我，靠在我的胸口。” 为什么那个时候，我没有告诉她，我会永远爱她，永远永远地爱她…… “嘭——” 猝不及防，我被一脚踹到了水里。 “嗷呜呜呜……”我呛了好几口水，才在河里浮起来，拼命游回到岸边。 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阿瑛在岸边捧腹，笑得格外开心。 冬天的河水，是刺骨的寒冷。我迫不及待地游上了岸，浑身湿透。 我趴在枯黄的草地上缩成一团，冻得手指僵硬，抱着身子止不住地打着寒战，瑟瑟发抖。 “让你个狗崽子说对了，朕真是什么猎物都没打到。” 我快冻死了，阿瑛还站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大笑。 “走吧，朕给你煮奶茶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