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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 见此情形,曹司法最先感到怀疑,转头看向西岭月。高夫人的婢女却还没反应过来,冷笑讽刺:“呵!你在真正的蒋三娘面前,还敢假冒?这府里有几位娘子?真是可笑!” 年轻女子闻言面露惊恐:“不,不,我的确是蒋韵仪,她……她是 谁?” 这女子的言行实在太逼真,所有人都感到匪夷所思,纷纷望向西岭月。西岭月的面色此时已经沉到了极点,抿着双唇什么也不说。 还是曹司法开口质问:“你说你是蒋韵仪,有何证据?” 年轻女子沉吟片刻,回道:“户籍上有我的手纹,一验便知。” 曹司法恰好随身带着蒋府的户籍,连忙翻到那一页,又叮嘱手下找来一片干净的白帛,让她和西岭月当场校验手纹。 年轻女子不等旁人开口,径直咬破拇指在白帛上按了一个指纹,曹司法拿起比对一番,正与户籍上的指纹一模一样!他立刻看向西岭月,沉声质问:“那你是谁?” 从始至终,西岭月都很平静,也明白这是真正的蒋韵仪回来了,遂坦诚地回道:“我的确不是蒋三娘,我是蒋公找来的替代者。” “替代者?替代什么?”蒋韵仪不明就里。 “替代您参加簪花宴。”西岭月如实回道。 蒋韵仪“咦”了一声:“我好端端的,为何要你替我参加簪花宴?父亲也没与我说啊!” 然而西岭月想的却不是此事,她只是觉得奇怪,当初蒋公找她假冒蒋韵仪时,分明说过她二人年纪相仿、容貌相像。可今日一见,自己与蒋韵仪长得分毫不像,蒋公为何要找她来冒充女儿? 西岭月心存疑惑,不禁转头望向蒋韵仪,但见对方面色如常,并无过度哀戚之色。她心里猝然“咯噔”一声 ,忙问:“三娘是看到府上起火才回来的?” “我是回来参加簪花宴的啊,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,今晨才到。”蒋韵仪环顾四周,目色微沉,“这宅子可是先皇御赐的啊,怎么好端端起火了?你又是谁?” 西岭月的脸色瞬间惨白,突然明白自己落入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圈套之中。 曹司法也意识到了不对劲,打量蒋韵仪片刻:“这位……喀,蒋娘子,事情越来越蹊跷了,恐怕与令尊令堂的死有关,你还是随我走一趟吧。” 蒋韵仪越发觉得莫名其妙:“奇怪,我父亲母亲活得好好的,谁说他们死了?” 半个时辰后,节度使府,宝华院正厅。 高夫人趺坐于榻上,身畔站着李忘真。 西岭月、蒋韵仪、曹司法及一众婢女则跪在地上等待审问。室内鸦雀无声。 近日府里风波不断,簪花宴只能中途取消,高夫人刚把各家千金送走,心情原就极差,此刻听说了真假蒋韵仪之事,脸色更是沉得可怕。她看着两名跪在地上面容姣好的女子,思索片刻,先是开口询问蒋韵仪:“虽然有指纹做证,但此事太过蹊跷,老身还是不能相信你就是蒋韵仪。你可还有什么证据?” 蒋韵仪偏头想了想,还没张口,曹司法已经提议道:“这有何难,蒋公迁居润州已有七八年,四周邻里自然都认得蒋三娘,寻几个人一问便知。” 的确是个简单法子,高夫人表示赞 同,正要吩咐此事,蒋韵仪却断然拒绝:“不行,这法子不行。” “为何?”高夫人目露怀疑。 蒋韵仪咬了咬下唇:“家丑不可外扬,倘若找来邻里指认,众人都会知道我蒋府闹出了真假千金,还让假千金进了您府上做客……此事若传扬出去,韵仪的闺誉可就全毁了,家父面子上也不好看啊!” “这倒也是。倘若让人知道我堂堂节度使府认错了人,把一个假千金当成了儿媳之选,老身也丢不起这个人。”高夫人略有忧色,只觉此事有些棘手。 蒋韵仪却是灵机一动:“禀夫人,韵仪十岁那年随家父迁居镇海,当时曾来拜访过您,不知您是否记得?” “不错,老身记得,”高夫人点了点头,“但此事太过久远,当时蒋三娘年纪又小,老身已记不得她的容貌长相。” 蒋韵仪见高夫人一直不肯承认自己,似乎有些着急,蛾眉微蹙半晌,突然想起一事,展眉说道:“当年韵仪随家父家母前来拜见时,恰逢仆射六十大寿在即,韵仪便斗胆写了一百个不同的‘寿’字献上,此事您还记得吗?” 高夫人没有作声,手肘支着下颌似在努力回想,半晌才“啊”了一声:“确有此事!那一百个‘寿’字煞是好看,老身还命人比照着绣了一幅锦帐,只不知放到哪里去了……一时片刻怕也找不到。” 曹司法又及时提议:“夫人您无须去找,那一百 个‘寿’字寻常女子也写不出来,只需蒋三娘当场写一写,大约就能分辨清楚了。” “的确是个法子,只是太费功夫。”高夫人只想尽快弄清楚事情真相,已经等不及了。 蒋韵仪见状,便笑吟吟地道:“夫人莫急,当时韵仪在写百寿字时,曾发生过一桩逸事,想必夫人定然能记得。” 高夫人仍没回想起来:“什么逸事?” “当时韵仪写到第九十九个‘寿’字时,已经把所知的字形全部写遍,再也写不出第一百个。此事后来是如何解决的?”蒋韵仪一边问话,一边不忘瞟西岭月一眼。 高夫人恍然大悟,眼睛微微发亮,看向西岭月:“是了,当初蒋三娘只写了九十九个‘寿’字,你可知后来发生了什么?” 西岭月不是真正的蒋府千金,自然一无所知,只得摇头。 高夫人又用眼神询问蒋韵仪,后者便笑着回道:“当时是夫人您用高句丽的汉字写法,替韵仪写出了第一百个‘寿’字!” “不错!”高夫人重重点头,“此事极为隐蔽,就连仆射都不知情,至今还以为那百寿字均是出自你的手笔。” 蒋韵仪点头附和:“确实如此,家父家母也不曾告诉过旁人。” 既有此事做证,高夫人终于认可了蒋韵仪的身份,面色笃定地道:“看来你的确是蒋三娘无疑。” 听闻此言,蒋韵仪终于得以长舒一口气,又听高夫人急急追问:“你快说说 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你为何不在蒋府?” 蒋韵仪憋了满腹的委屈,哪里还忍得住,急忙回禀:“说来惭愧,韵仪自小体弱,一到冬日便会胸闷气短,大夫说这是‘喘症’。前年韵仪的二哥调任淄青,来信说有位姓萧的神医能治此病,还说……”她看了李忘真一眼,“还说淄青节度使的千金李娘子也患有此症,已经治好了,家父心动之下,便带着韵仪去了淄青。” “这是何时的事?”高夫人忙问。 “是去年秋了。” 整整一年了